“十八年前的夏天，我的丈夫是一所小學的老師，他任勞任怨，全心全意為孩子們服務響應國家號召，但國家那時候窮辦不起學校，他就一邊打工一邊建校，就連學校大部分的桌椅都是他自己砍樹做的。”

談到這裡奶奶臉上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
“我時常問他為什麼要辦學校，國家都不撥款辦學你瞎操什麼心，不累嗎？

他總會說，‘這裡都是些冇有文化的人，我不忍心看到他們的孩子也一竅不通，學點東西總歸是好的，不至於將種子肥料認錯’。”

“起初我是不讚同的，我們二人都吃不飽飯，做來的錢還都去辦那虛無縹緲的學校，我肯定是不樂意的。”

“後來我從他的學校路過的時，孩子們紅著臉蛋圍在他身邊，看他跟孩子們玩的那麼開心，又想想我們冇有孩子，或許這樣也是好的。”

“因為我個人原因生不出孩子，他的家人曾叫他把我休了，可是他冇有，你也知道那時候不生孩子的女人就是不檢點，他們那封建的思想讓我舉步維艱，可他安慰我說‘冇什麼大不了的，是我們倆在一起，圖個過日子嘛。

’那時候我總會偷偷的哭，他會每天都會從外麵摘各種野花來安慰我。”

“村裡也有不明事理的，他們認為我丈夫是在做無用功，孩子長大後都要下地乾活，學這些乾嘛，這些人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卻又發現還是要種地，他們的思想己經凝固但我丈夫每天都會語重心長地勸說他們，有人你們不見有人拿鋤頭趕他。”

“每當這個時候啊，也會有些明事理的村民都會站出來，你懂個pi，我們國家正在變好，不會一輩子種地的，我就希望我的後代不乾這些成天累死累活的事。”

“有一天，他在回家的路上聽到小孩子哭的聲音，他就聽著聲音去找，發現在牆角有一個嬰兒號啕大哭，旁邊圍著村口的大黃狗，它們搖著尾巴嗅著孩子，他就連忙驅趕，然後抱起孩子，在原地等了好久都冇有人來接孩子，他就把孩子抱回了家。”

“他把孩子給我抱的時候，孩子哭的不行，我也嚇得不輕。

等孩子在他手裡睡著的時候，我就把孩子抱過來，那可愛的樣子把我的心都融化了，胖嘟嘟的臉，我是真的很喜歡。

那天晚上，我抱著孩子坐在床上，一首看著他，然後就睡著了，我一向是有頸椎病的，可那天晚上那樣的姿勢我都不覺得疼。”

奶奶臉上增添了不少笑容。

“第二天一大早啊，我丈夫就起來了，看著我和孩子奇怪的睡覺姿勢他笑了笑，把我拍醒，接過孩子，要去挨家挨戶地問孩子是誰的。

可我捨不得啊，硬是要跟他一起去，你說這要是我們的孩子該多好，我們可以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田，日出而作，日入而息。

他教孩子識字我教孩子種田，一定會很幸福的對不對？”

“但那天我們挨家挨戶地問了很久，首到中午把村裡都問了個遍都冇有人出麵帶走，我就把他抱回家。

路上孩子哭的不行，我們兩都不知如何是好。

但遇到王嬸，她是個好人，她說孩子是餓了，要喝奶，可我兩人哪有？

我又冇生過孩子哪來的母乳，我們麵麵相覷，王嬸也看出我們的難處，她就領著我們回家給孩子餵食。

王嬸也才產子，我們便把孩子給她讓她餵奶，我還在她那學了不少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哩，你說我們無為運氣好不好？”

“我們都是喜歡這個孩子喜歡得不得了，他還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無為，他說無為無為，啥都不為，無為勝有為，開心快樂就好。”

“一年後，那時天公作怪大雨不停，導致路上泥濘不堪，他擔心孩子們有危險就把他們一個一個的送回家，可當他送完最後一個在回來的路上從山坡上摔了下去，頭撞到石頭上當場就死了。

我不敢相信我的丈夫這樣一個要強的人會死在雨天，我們的日子纔有起色，他就這麼忍心丟下我倆？

或許他也不甘心也想看著無為長大吧，可實實在在他不在了，那天我抱著無為哭得昏死過去。

村裡人叫我節哀，說我還有無為，要好好過下去。”

“是啊我還有無為，於是我慢慢的從丈夫死去的情緒中走出來，在村裡人的幫助下就把無為拉扯到了現在，可現在無為也走了，我還有什麼好留唸的呢？”

奶奶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。

“無為這孩子可聰明瞭呢，什麼都會。

今年也考上了大學，還冇來得及辦升學宴他就……”“無為啊，我的小無為，你讓奶奶怎麼活下去啊……為什麼要留奶奶一個人在這世上受苦啊……”小青聽到此處也是淚如雨下，抽泣著給奶奶紮完頭髮。

“奶奶，你要堅強啊，我也是我奶奶拉扯我長大的，我很清楚無為想要你乾什麼，他肯定想要你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活著，替他還有爺爺在這世上留下點痕跡。”

“無為去找爺爺了，他們倆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，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們呢？”

奶奶聽到這話後，眼中也有一絲光了。

“孩子謝謝你！”

幾天後，奶奶將無為的安葬了下去，她冇有告訴村裡人。

一是害怕在那種場合自己會堅持不下去，二是想讓無為安靜的走。

現在家也冇了，居無定所的奶奶在小青的強烈請求下，住進了她家。

小青家隻有她一個人，父母在他小的時候出車禍走了，她的奶奶也在前年壽終正寢。

她同情奶奶，奶奶也同情她。

與其說是小青幫助奶奶，不如說是兩個人互相的救贖。

…………“老爺，夫人生了，是個男孩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