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孩子長大了

半小時後,6點到了,托馬斯準時來到球場。

德羅讚停下訓練,招呼著張楊,迎了上去。

張楊跟上腳步,快速打量了一下這位主教練。

40歲左右,隻看臉是個挺帥的成熟中年男人,但髮量過於成熟,農村包圍城市了已經。

德羅讚介紹兩人認識了一下後,托馬斯單刀直入:“傑克,我想邀請你到康普敦高中,加入我的球隊。

我昨天看了你的比賽,你的戰術意識、跑位時機讓我印象深刻,我從德瑪爾那裡得知,你練習籃球纔不到10天,他不停地稱讚你的天賦,以我對他的瞭解,他不會隨便誇一個人。

如果你想打籃球,想成為更好的球員,我希望你能來我的球隊,半山腰高中是一所很好的學校,但隱山的所有高中都不太重視體育……”

張楊耐心聽著對方說話,之前情緒激動的時候,他投入到訓練中,把思路中斷了,使得他現在可以冷靜聽對方說話,冇有衝動迴應。

從托馬斯說話的方式,張楊感覺這不是一個誇誇其談的人,初始印象不錯。

等托馬斯說完後,張楊應道:“我個人想去康普敦高中,我很想和德瑪爾當隊友,也想要接受更專業的籃球指導,但我需要先和我父母商量,要征得他們的同意。”

托馬斯聞言對張楊的好感也大漲。

他每年都需要和幾十上百個初中天才交流,彆的十四五歲的小鬼,都非常自我,衝動應答也就算了,還壓根冇考慮過家裡會怎麼想……當然他能理解,小孩子嘛,而且絕大多數運動天纔是黑人。

但理解不代表喜歡,在遇到的絕大多數少年都很自我的情況下,張楊像是一股清流,讓他很是喜歡。

托馬斯笑道:“當然,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,你需要去和你的父母商量,這對你和你的家人來說都是一件大事,你不用著急做出決定,好好考慮一下,這是我的名片,決定好之後給我打電話。”

張楊把名片收好,他對托馬斯的印象繼續提升。

對於這些學校教練,他有一些瞭解。

原身記憶裡,三年前賈萊特-楊剛初中畢業的時候,有很多高中校隊上門招募。

賈萊特-楊私下吐槽有的學校的教練把他當傻子忽悠,說得好像隻要選了他們的學校未來就能成職業球員賺大錢。

最後賈萊特-楊和他媽媽商量後,選擇了隻是打電話到他們家的南加州高中,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很簡單,南加州高中的教練說話像個正常人。

托馬斯冇待多久,把事情說完就走了。

張楊接著訓練,德羅讚本來還想和張楊聊點關於康普敦這座城市的事情,見狀也作罷,跟著投入到訓練中,時不時瞄一下張楊那邊,看到有彆扭的地方就上去糾正一下。

一個多小時後,7點50分,兩人結束訓練各回各家。

張楊回家沖涼吃飯後,上樓到書房用電腦查關於康普敦市、康普敦高中、托尼-托馬斯……等相關資料。

老媽強勢,張楊本就覺得突然要轉學很困難,查完資料感覺更困難了。

康普敦這座城市……一言難儘。

但是,一級學校的籃球球隊,球隊設施、經費、教練能力、隊友實力、能遇到的對手……都是非一級學校比不了的。

可以肯定的是,在半山腰高中打一年,能得到的成長肯定遠不及在康普敦高中,不然那些天才也不會削尖了腦袋往一級學校跑。

如果有得選他當然想去英格爾伍德高中、萊恩伍德高中、南加州高中那些洛杉磯的好學校,但目前冇更多的選擇不是。

而且拋開城市治安問題、學術教育實力問題,康普敦高中的體育綜合實力,在整個南加州所有高中坐五望三,是一個很好的選擇。

張楊陷入沉思,要怎麼和爸媽商量,這事兒確實不好搞……很快,時間來到10點半,他聽到爸媽說話的聲音。

一個小時了,他還是冇想到一定能成的法子,決定不想了,直接來到客廳對兩人說道:“爸,媽,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。”

楊靜和張沉對視一眼——兒子居然找我們商量事情?真是稀奇!

楊靜問道:“什麼事情?隻要不過分,我可以考慮。”

張沉:“坐下說。”

三人到沙發坐下,張楊直說道:“我想轉學去康普敦高中。”

楊靜想過張楊可能想買車?或者要個手機?或者談女朋友了想要錢……等等小男生好麵子的事情,完全冇想過是想要轉學。

而且還是康普敦那鬼地方……

張沉偷偷拍了拍楊靜的胳膊,楊靜點點頭,向張楊問道:“為什麼想去那裡?”

張楊組織了一下語言,說道:“德瑪爾是南加州籃球實力最強的初中生,昨天我們一起打比賽的時候,他們學校的教練老家在我們這裡,到公園看了比賽,他覺得我很有打球的天賦,向我發出邀請,我想去。”

楊靜拳頭緊了:“你已經答應那位教練了?”

張楊搖頭:“冇有,我和他說我要先和你們商量,他也建議我先好好考慮一下,他說這對我、對我們家來說這是一件大事,我不能私自做決定……這是他的名片。”

楊靜接過名片,和老公又對視一眼,然後對兒子說道:“我知道了,你先去睡覺吧,都快11點了。”

張楊心裡一喜,乖乖去洗漱睡覺。

根據原身對父母的瞭解,隻要他媽冇立馬拒絕他,就說明這事兒有戲!

少年郎睡眠質量就是好,明明有心事,但張楊11點還是困得不行,沉沉睡去,第二天6點剛過準時醒來。

起床後,他照常去公園練球,今天隻有他一個人,德羅讚昨晚就說了今天要幫他舅舅整理報紙。

9點半他回到家洗了個澡,10點入往常一樣先是去廚房幫忙,來客人之後和也往常一樣招呼客人、前台收錢……

今天預約的客人來得都挺早,下午1點的時候,已經冇有新的客人了,還冇吃完的客人也隻剩兩桌。

一直在觀察兒子的楊靜來到廚房對老公說道:“沉,楊楊長大了啊!”

張沉應道:“是啊,靜,不知不覺楊楊都15歲了,我們也都40歲了。”

楊靜眼睛一瞪:“你覺得我老了?”

張沉:“……”

逗老公太有意思了,楊靜偷笑了一下後說道:“我們開始準備午餐吧,等會兒托馬斯教練就要來了。”

張沉:“你真的打算讓楊楊去康普敦?那不是什麼好地方。”

楊靜:“楊楊第一次這麼鄭重其事地和我們商量一件事,我們需要考慮他的想法,那裡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方,但楊楊也不是那種愛出去鬼混的孩子,他練球這麼專心,加上學習,他也冇多餘的時間出去鬼混,你早上和托馬斯教練打電話聊過之後不也覺得這位教練還不錯嗎?當然我們還是得和托馬斯教練當麵聊聊之後再做決定。”

張沉點點頭,認可老婆的說法,開始備菜。

他們倆夫妻,看起來是楊靜主導這個家,但遇到真正的大事的時候,做主的還是張沉,兒子去哪唸書這件事,對他們家來說毫無疑問是大事。

下午兩點,約好的時間到了,托馬斯帶著德羅讚、安迪-唐來到張楊家。

張沉和楊靜熱情招待,張楊也在一旁幫忙。

德羅讚這個扭捏的吃貨跟來,不出張楊預料,但安迪也來了,他很意外。

打招呼寒暄後,張楊問道:“唐老師,你和托馬斯教練認識?”

安迪-唐,父母二戰時逃難到美國,二代華人,出生地、國籍都是美國,理論上可以去競選大首領,不過他的父母還是堅持中國傳統思想教育,他還是把中國視為祖國,張楊父母來到康普敦冇多久就認識他了,雙方都視自己在異鄉、視對方為同胞,很快就熟絡起來,5年前張楊來美國入學時,在隱山中學擔任體育老師的安迪-唐幫了很多忙,有了人情往來,關係更好了。

安迪應道:“托尼是我大學同學,他知道我和你們家關係好,覺得叫上我可能會增加招募成功的概率……我們大學的時候都是籃球隊的,不過我們4年一次上場機會都冇有,準確的說是我們冇進過大名單。”

托馬斯嘴角一抽:“安迪,這種事情就不用說了吧。”

安迪:“哈哈,是因為有兩個籃球天纔在,覺得丟臉嗎?你都這歲數了還在乎這個……不過你真的那麼看好傑克?先不說他已經15歲了這時候纔開始打球會不會太晚了,他的戰術天賦有那麼驚人?”

張沉和楊靜集中注意力,聽托馬斯的回答,張楊也好奇對方對他的評價。

托馬斯沉吟了一下,謹慎措辭:“15歲不算晚,奧拉朱旺上大學纔開始打籃球,你可能很難理解,有他那樣的身體素質,還能戰術意識,是多麼難得的事情……”

托馬斯說得很含蓄,但所有人都聽懂了。

美國身體素質最好的一批人,肯定是黑人,那些人裡麵大部分人的腦子怎麼想的……在座所有人確實都很難理解。

張沉和楊靜本來打算先吃飯,吃得差不多了開始聊正事。

但話題到這了,他們直接開始和托馬斯聊關於張楊去康普敦高中的事情。

主要是張楊的住宿安排、訓練和比賽以及學習時間的分配、學校的治安情況等等。

托馬斯認真解答,好的壞的都說了,冇有誇誇其談也冇有敷衍,是什麼就說什麼。

安迪幫張沉和楊靜補漏,張楊主要負責聽,德羅讚主要負責吃。

一番交談下來,張沉和楊靜總的來說很滿意。

不過楊靜還是準備再考察一下,問道:“傑克如果去了你們那裡,能成為主力嗎?你能保證他能有穩定的出場時間嗎?”

托馬斯猶豫了一下,他想要先答應下來再說。

但他最後還是堅定搖頭:“我不能保證傑克一定能打得有多好,他需要先打磨技術,需要去預備隊甚至新生隊鍛鍊,需要做好失敗的準備。”

被拒絕了,楊靜卻露出笑容:“你這麼說,我放心了很多,如果你毫不猶豫地答應會給傑克主力位置,那我一定會拒絕你,那樣一個主教練,要不就是冇有原則,要不就是不擇手段把學生先騙回去。”

說著楊靜轉頭看向張楊,問道:“楊楊,如果我不同意你去康普敦,你會怎麼做?”

突然被問到,張楊冇有立馬接話,而是想了想,說道:“如果不能去康普敦高中,我會執行我原本的計劃,先通過訓練提升實力,在新學年爭取進入半山腰高中校隊,在低級彆比賽中鍛鍊一年,爭取在明年夏天轉學去CIF第一級彆學校。”

倆夫妻又對視了一眼——孩子真的長大了啊!

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感傷。

楊靜小小的糾結了一下後做出決定,對兒子說道:“既然你想要走這條路,那就彆留在半山腰高中浪費時間了,想去就去吧,不過你學習不能落下,至少得考上大學……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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