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先假意操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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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秀剛剛走出了劉豹暫住的府邸,迎麵就碰到了郭責。

郭責微微喘著氣,這人是真的難找啊。

在行禮拜見之後,郭責便很是直接的詢問道:“裴公可有服散?”

“早就不服了。”

“好,請公與我前往太極殿。”

郭責請他上了車,裴秀有些好奇的問道:“倘若我方纔說服了散,要去何處呢?”

“刑部。”

裴秀低聲說了幾句,郭責也冇有聽清楚。

裴秀也不知道為什麼,自己總是被人汙衊,陛下總覺得自己服散了,自己明明都戒掉這麼久了。

坐在馬車內,裴秀看著闆闆正正的郭責,忍不住問道:“郭君,聽聞你也好經,不知是治什麼經?”

“五經皆通。”

“難怪陛下對五經都熟悉,是因為郭君啊。”

郭責認真的說道:“陛下天資聰慧,仁義寬厚,這都是因為他自己的才能,與我冇什麼關係。”

裴秀瞥了一眼窗外,“陛下確實天資聰慧。”

很快,郭責就帶著裴秀出現在了太極殿內。

當他趕到這裡的時候,曹髦正在埋著頭辦公。

他的麵前擺放著很多的奏表,這都是各地的刺史們所送來的。

這一批刺史們真的是相當的給力,不愧是曹髦自己的心腹們。

縣考和郡考補充了大量的基層人員,完成了對基層的更新換代,不能說都換掉了,起碼有了真正辦事的人。

而根據上一年的表現,大量的實乾人纔得到了提拔,這讓縣令,郡守等位置也得到了補充。

曹髦看著各地送來的“人事安排報告”,臉上滿是欣喜,嘴角都不由得咧起,那笑意是怎麼都藏不住的。

這就像是將一個滿是垃圾的房屋打掃了一次之後,看著空曠下來的房屋那樣令人心情愉悅。

這房子還是有些破舊,縫隙裡滿是臟東西,還冇有擦過,但是那些隨意擺放在屋內的各種雜物垃圾終於被清除了,至少空曠了下來,有了可以落腳的地方,惡臭味也明顯少了很多。

曹髦放下了手裡的奏表,看著一旁的裴秀,他此刻的心情還不錯。

“裴公來了,可曾飯否?”

“多謝陛下關懷,已飯。”

曹髦又寒暄了幾句,方纔問道:“那匈奴各部的事情”

“臣正是要與陛下稟告這件事。”

“陛下,臣已經跟劉豹談過了,他很願意配合我們來進行教化。”

裴秀將自己與劉豹的諸多商談結果說了出來。

還是同樣的辦法,改名易風,打散他們的定居點,跟原先的諸多思路冇有什麼不同,唯一的不同在於,隻是在劉豹的部族內推行。

裴秀笑著說道:“其實這件事對他們來說,也不算是什麼壞事。”

“天氣愈發的寒冷,匈奴人本來就住在城外,塞外最肥沃的牧場已經被鮮卑人所占據,他們根本拿不到。”

“他們的牛羊越來越少,饑寒交迫,想要出頭的人很多,可爵位卻極為有限,無論是上層還是底層,都過的極為不好。”

“故而,劉猛纔會去蠱惑眾人,說什麼不曾從中原得到半點好處之類的話。”

“劉豹是個有雄心壯誌的人,若是他能全力配合,讓他的部族成為一個接受教化的部族”

裴秀笑了起來,“當其餘的匈奴人還在被凍殺的時候,忽然發現其中一部開始吃飽住暖,甚至子弟們開始當官,成為了他們的管理者,陛下覺得他們會如何去想呢?”

“到時候,就算有他們的部族首領想要壓製這件事,也是壓不住的,他們遲早會加入進來,在生死存亡麵前,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?”

“況且,還有官爵在,為了官爵什麼都是可以的。”

裴秀分析了起來。

曹髦此刻還有些茫然,他問道:“你去跟劉豹商談這件事???”

裴秀忽然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。

猶如長輩一般的說道:“陛下要知道,匈奴乃是魏臣,那匈奴單於如今就定居在鄴城,他是受過您正式冊封過的藩王。”

“廟堂要教化他們,這不是要解決什麼敵人,這是為了讓他們也過的更好,是為了治理他們。”

“既然要治理他們,那劉豹自然是要一同來商談的,這對他來說,難道還是什麼壞事嗎?”

“難道陛下準備不認可這個藩王,還是覺得這樣的教化對他們來說是壞事呢?”

被裴秀這麼當麵質問,曹髦卻一點都不生氣,他急忙說道:“是朕考慮不周,您說的很對!很對!”

裴秀的心情頓時舒適了不少。

“不過,肯定是有奸賊會反對的,這些反對者,就是劉猛這樣,繼承了父親的爵位,卻冇有才能去治經典,冇有信心能擔任官爵的人,他們會全力反對,可這些庸碌之人,往往也是最好對付的,劉豹就足以收拾掉他們了。”

裴秀隨後又說起了長期的方案,也就是以匈奴並幽,冀,乃至三河等地的想法。

曹髦很是安靜的聽著他的想法,無論是否認同,都冇有打斷他。

此刻,曹髦方纔放下心來。

被曆史證明過的人,果然是不會讓人輕易失望的。

而對裴秀與劉豹的諸多商談,曹髦則是完全給予了他自主決定權。

當裴秀離開的時候,抬頭挺胸,頗有些當初護送羅憲的王喬的感覺。

曹髦忍不住搖頭苦笑了起來,裴秀這想要在自己麵前秀一波啊。

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色,現在也到了郭太後開始惶恐的時辰了。

曹髦今日還要前往一趟中軍,操辦一下改設新營的事情

中軍校場,夏侯獻領著諸多的校尉們,站在門口,等待著陛下的到來。

陳騫領著兵部的幾個大臣,站在另一邊,同樣也是在等著皇帝的到來。

當皇帝的車駕到達之後,夏侯獻與陳騫趕忙前往迎接。

曹髦笑著下車,與眾人寒暄了起來。

在眾人的簇擁下,曹髦走進了校場,剛剛走到了門口,曹髦忽然停了下來,看向了一旁的士卒,笑著問道:“趙過,這次怎麼冇能立下大功啊?”

那士卒急忙回答道:“陛下,是被留著看守輜重了,實在冇有上場作戰的機會。”

“哈哈哈,下次可要多立些功勳!”

羅憲瞪圓了雙眼,看著遠處的皇帝跟一個甲士聊著天,他低聲問起了一旁的同僚,“那甲士是什麼來頭?”

“能是什麼來頭,有來頭怎麼會當士卒呢?”

“那陛下怎麼會跟一個甲士談話呢??”

“哦,那甲士曾在大比裡拿過最冠,故而被陛下接見,陛下向來跟中軍的將士很熟悉”

聽到這番話,羅憲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。

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會認識隻有一麵之緣的甲士,那甲士甚至都不是那麼的拘束驚懼。

他隻覺得有些暈乎乎的。

曹髦再次巡視了校場,那同僚冇有欺騙羅憲,皇帝確實認識很多人,甚至連一些底層軍官,他都認識,甚至還能說出對方的字來。

這實在是太離譜了。

羅憲能想到皇帝在中軍裡的威望,這號令中軍都不需要出示虎符了吧,感覺皇帝就是往這裡一站,就能召集軍隊來為自己而戰。

他再次忍不住感慨了起來。

今日並非是比試之日,曹髦前來,一來是見見那些有功勳的將士們,二來是為了那個山地營的事情。

這也是陳騫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。

就在羅憲愣神的時候,忽然感覺有人推了自己一把,他抬起頭來,才發現皇帝正看著自己,同僚低著頭,提醒道:“陛下叫你呢!!”

羅憲匆忙走到了皇帝的麵前,再次行禮拜見。

曹髦笑著將他扶起來。

“朕聽聞,你負責了這次犒賞之事,方纔也問過了,將士們都很滿意,你做的很不錯!”

曹髦誇讚了起來。

羅憲回答了幾句。

“是這樣的,先前馬校尉提議設立擅長在山地作戰的營,朕以為,這方麵或許你會有些練兵的辦法,所以就想讓伱留在中軍幫著完成這件事。”

聽到了這番話,羅憲猛地意識到,現在是個好機會啊。

他帶著武器,而皇帝就在他的身邊。

可是羅憲看到了站在皇帝身邊的那個男人,文鴦陽光的站在皇帝的身邊,臉上滿是笑容。

羅憲肯定,這個男人就是徒手,也能將自己的頭給掰下來。

在先前舉辦宴會的時候,羅憲親眼看到這個男人跟人角抵,愣是將一個壯漢提著揮舞了好幾圈。

羅憲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人,或許隻有當初的壯繆侯,桓侯才能與他媲美吧。

羅憲自認不是他的對手。

算了,時機不對。

還是要繼續辦事,先假意幫著他來辦成這件事吧,等到日後得到了信任,就可以單獨完成刺殺了!

羅憲當即領命答應了下來,曹髦很是開心,拉著他的手,再三激勵。

遠處的馬隆看著這位校尉,若有所思,他忽然看向了文鴦,皺了皺眉毛,示意了一下。

文鴦點著頭,隨即又貼近了皇帝,寸步不離。

那雙虎目就鎖在羅憲的身上,儘管嘴角帶著笑容,這壓迫感卻是極為強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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