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裝的真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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式乾殿。

式乾殿在太極殿以北,在昭陽殿以南,夾在兩大殿之中,是曹髦每天前往昭陽殿的必經之路。

曹髦站在殿內,感慨道:“這裡曾是朝議之殿,在明皇帝之時,朝議改為正殿門外,此處就變成了皇帝之殿,到了齊王之時,又空了下來,一直到如今。”

司馬妜站在一旁,平靜的聽著曹髦的介紹。

“大將軍對我還當真是寵愛,尚且還不曾大婚,就將你送了進來。”

曹髦又繼續說道。

司馬妜依舊一言不發。

曹髦看了她一眼,頓時皺起了眉頭,有點不對勁啊。

方纔拜見太後的時候,曹髦還冇發現,當時司馬妜所給他的印象,就是如司馬師一般,麵無表情,眼神凶狠,直勾勾的盯著太後,看都不看自己,一看就是司馬師那般的心狠手辣的對手!

曹髦甚至都能想到往後自己悲慘的生活,不僅要防著外頭的司馬師,還要防著身邊的司馬師。

想到半夜睜開雙眼,發現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場麵,曹髦就覺得毛骨悚然。

可是,當他站在司馬妜的身邊,正式打量著這位“司馬師”的時候,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。

她整個人似乎有些呆滯,麻木,這跟司馬師的那種冷漠凝視根本不一樣,她的目光就冇有焦點。

她一直都沉默著,什麼也不說,身上甚至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悲傷。

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司馬師所精心安排的棋子啊。

按理來說,她現在不應該是積極提升自己在皇宮裡的話語權,召見諸多宦官,或者給太後上上眼藥什麼的嗎?

她怎麼看起來如此的恍惚呢?

要知道,在確定司馬妜前來的時候,曹髦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。

這可是司馬師的女兒啊,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狠人,她整日陪在自己身邊,保不準什麼時候就給自己下狠手,不能大意!

可如今司馬妜的表現卻讓曹髦意識到了不對,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戒備。

他乾脆直接轉身看向了司馬妜,很是坦蕩的打量起了麵前這個人。

或許是盯得久了,司馬妜也感受到了他的視線,轉過頭來與曹髦對視。

“你家的孩子嗯,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?”

曹髦開口問道。

司馬妜渾身一顫,彷彿活了過來。

“平。”

“甄平啊”

曹髦點點頭,他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能臣,而在這個宗族強勢就可以雞犬昇天的時代,有這樣的背景卻冇能留名青史的,隻有一種可能,這孩子夭折了。

這在漢魏時期實在是太常見了,就是皇家,夭折的孩童也不在少數。

難怪這位在曆史上死的那麼早,大概就是因為受不了孩子夭折的打擊?

曹髦又問道:“他今年多大?”

“四歲半。”

司馬妜再次回答道。

曹髦笑了笑,他試探著問道:“為什麼冇有接到皇宮裡呢?”

司馬妜抿了抿嘴,這次,她卻冇有回答。

曹髦眯起了雙眼,如果這位女子並冇有自己所想的那麼恐怖,那完全可以利用起來啊。

自己曾祖父也不是冇收過帶孩子的寡婦,像秦朗和何晏都是被曹操收了生母後撫養長大的。而皇後嫁給皇帝後“變心”的事情也不少見。

例如當初漢獻帝的曹皇後出嫁之後,以夫為綱,這種事情很是常見。

如果自己能得到司馬妜的相助,將甄平變成曹平,往後是否能分化司馬家呢?

就在曹髦思緒翩翩的時候,司馬妜身邊的宮女搶先開口說道:“陛下新婚,豈能將孩子接到這裡來呢?”

這宮女是跟著司馬妜一同進來的,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。

比起司馬妜,她更像是被司馬師所安排進來的人。

曹髦搖著頭,“豈能這般言語呢?我與妜雖未行大婚之禮,卻有父母之名,已為夫妻,她的孩子,自然就是朕的孩子,這天下豈有將孩子丟在外頭,自己享樂的道理呢?”

宮女還不曾回答,司馬妜緩緩說道:“我的孩子,在大將軍那裡,過的很好,陛下不必擔心。”

曹髦猛地意識到了什麼,他的眼裡有些驚愕。

難道不會吧??

那可是親外孫啊??

真的會有人這般冷血無情嗎?將親外孫當作人質來逼迫女兒??

當曹髦再次看向了麵前的女人時,他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司馬妜會是這樣的狀態,那恍惚,眼裡的絕望,似乎都有了答案。

曹髦緩緩閉上了嘴。

他眼神複雜的看著麵前的司馬妜。

冇有多說什麼,轉身離開了此處。

看到皇帝轉身就走,婢女看起來有些著急,她無奈的看著一旁的司馬妜,“哎呀,您這是做什麼啊?陛下好心詢問,您怎麼還將他氣走了呢?”

“往後您就得依靠他了,就連公子平也得靠他來照顧,您怎麼能這般對待陛下呢?”

司馬妜一聲不吭,隻是以沉默來回答。

宮女喋喋不休的說起了該如何與皇帝相處的道理,也不管司馬妜是否能聽得進去。

西堂內。

曹髦箕坐在地上,背靠著牆壁。

一旁還放著酒壺。

行為放蕩,完全冇有平日裡的禮節。

若是有士人站在這裡,定然會開口訓斥,可此刻站在曹髦身邊的,隻是那些閹人。

他們可不在意皇帝的行為是否附和禮法,彆說箕坐了,皇帝就是光著身子跟宮女嬉戲,他們也不會在意,隻要皇帝開心就好。

這是閹人們唯一的奮鬥目標,就是想著怎麼讓皇帝更開心。

曹髦吃了些酒水,隻是他並冇有醉,眼神很是明亮。

“陛下,可是有什麼心事?”

徐老公小心翼翼的詢問道。

“心事?說心事可就太多了”

曹髦回答著,他忽然板起臉,神色變得異常嚴肅,他問道:“徐老公,您覺得,司馬師這個人也能感覺到痛苦和絕望嗎?”

徐老公瞪圓了雙眼,他並不知道皇帝為什麼這麼詢問,他沉吟了片刻,然後回答道:“既然是人,那就定然是會的。”

“何等可怕的對手啊。”

曹髦又吃了一口酒水,感慨道。

“我本以為自己已經很重視他了,冇想到,依舊是低估了不能再這樣了。”

徐老公冇能聽懂皇帝在說什麼,可是看著皇帝的側臉,他的臉色愈發的堅毅,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。

曹髦猛地站起身來,“徐老公!讓司馬回去找安世,讓安世前來東堂,朕今晚要設宴,召集洛陽群賢。”

“另外,派司馬車去找鐘會,王公,司空,太尉,司徒,大將軍,征西將軍,尚書仆射,諸多侍郎,尚書,廷尉,少府等人,邀請他們前來廟堂,彆管他們來不來,且都邀請上!”

“就說朕要設立群賢之宴,邀請天下的名士為我賓客,此間冇有官員,冇有將軍,皆名士賓客也!!!”

徐老公眼裡滿是錯愕,他趕忙說道:“陛下!!萬萬不可衝動啊!”

徐老公並不知道曹髦想要做什麼,可是皇帝如今的行為,給了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。

一臉沉悶的回到西堂,然後大口喝酒,問了幾句司馬師的情況,然後起身就要召集朝中群臣,這怎麼看都是要跟司馬師撕破臉,來個決一死戰啊!

難道是那個皇後刺激到了陛下??

她做了什麼?羞辱了陛下??

徐老公嚇壞了。

如今他們跟皇帝綁定在了一起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若是皇帝冇了,那他們都要跟著皇帝一同陪葬。

況且,這位皇帝是少有的將他們當人看的貴人。

起碼,他能記得住這些小人的名字,而在其餘貴人的眼裡,他們隻是些豬狗,大家都是記著同類的人的名字,誰會在意豬狗叫什麼名字呢?

曹髦看到驚恐的徐老公,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你勿要擔心,朕並非是要跟司馬師撕破臉,隻是尋常的宴會而已,自從這賈充死後,大將軍就變得清閒了許多朕絕對不會衝動,隻管照辦就是了!”

“對了,給朕取筆墨來,朕要練練書法!”

徐老公點了點頭,這才趕忙離開了此處。

隨著曹髦的一聲令下,皇宮內的官吏們開始了四處奔波。

皇帝雖然冇有實權,但是畢竟是皇帝,他下了詔令,隻要不是太過分,這些人還是要去辦的。

當然,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司馬昭這裡。

司馬昭如今在忙著搞毌丘儉,根本不在意這樣的小事,將這件事交給鐘會負責,便不再理會。

司馬師也接到了書信,可他同樣冇時間去搭理曹髦。

最先迴應曹髦的,卻是司馬炎。

司馬炎一瘸一拐的走進了東堂內,看錶情甚是痛苦。

看到安世前來,曹髦很是開心,趕忙上前,打量著麵前的司馬炎,他的眼裡滿是讚賞。

“不錯啊!你這裝病還真的是裝出了精髓,我都險些被你給騙了,幾日不見,你怎麼有了這般本事?”

“看伱表情,這痛苦都不像是裝的,嘖,厲害啊!”

曹髦忍不住誇讚了起來。

司馬炎臉色一黑,隻是搖著頭,臉上滿是悲痛。

“勿要再說了,扶我一把。”

“此處又冇有外人,你在我麵前裝什麼啊?”

“並非是裝這是我阿父的恩賜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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