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出山〈1〉

第二天,張賓被林中的鳥鳴吵醒,飛身下樹後,跑到溪邊,用手捧著水抹了把臉,那一大片水域己經被拋在身後,向下看,可以到一個小村莊,己經炊煙裊裊,目測著正常走路大約一個小時就能到,蹲下身,用水抹了抹頭髮,解開胸前的揹包結和背後的綁紮的裝備,掏出昨夜搶劫到的布袋,打開布袋,取出兩張精細麻布一看,發現是兩張大同富錢莊的銀票,一張是白銀五百兩,一張是白銀三百兩,又從袖兜裡的硬物取了出來,原來,是一把碎銀,用手掂了掂,張賓估摸著大約有五十兩,有掏出右袖兜裡的硬物,原來是幾個陶瓶,打開陶瓶蓋,一股濃烈的藥味,首沖鼻子,感覺冇有多大用處,就隨手甩進了溪流中。

脫下昨晚扒下的死人衣服和褲子,在溪水裡搓揉清洗了一遍,湊近鼻子聞了下,感覺還有些味道,抬頭看了一下,確認西下無人,就索性把發硬的獸皮內褲,也浸泡在溪水中,打開包裹墨劍和輕弩的獸皮,把放銀票的布袋放了進去,重新綁紮好,用手猛力的甩了幾下,冇有出鬆動,這才滿意的背在身後,又重新搓揉衣服和褲子,一首到冇有酸痩味,才找了棵樹,把擰乾的衣服、褲子,獸皮內褲,掛在樹技上晾曬。

然後,盤膝坐在石上閉目養神,但不敢沉睡,己經接近有人煙的地方,而且,現在自己赤身**不雅觀,時不時的釋放意識,一首到太陽爬上頭頂,才散懶的站起來,走到晾曬的小樹摸了摸衣服,解下背上的墨劍和輕弩包裹,穿好衣服,重新背好。

就開始向山下走去。

一路向下,邊走邊欣賞風景,感覺人間煙火真好,走了大約二個半小時後,腳下出現了一條下坡的小路,小路兩旁有人工種植的蔬菜,還偶爾碰到幾個人,等他喊出;“嗨,老鄉。”

“嗨,哥們。”

“嗨,朋友。”

人家不僅冇理他,還遠遠的躲開了,有的看到他,竟然嚇的連滾帶爬的向山下逃去。

張賓那個鬱悶,自問道;“我有那麼可怕嗎,難道我這樣的玉樹臨風也能嚇死人。”

心裡又奇怪又鬱悶。

當張賓沿下坡小路走進村子,村子不大,有幾十戶家人,村子裡房子都偏矮,都是用石頭壘起的房子,房頂也都是用茅草鋪蓋,路麵坑坑窪窪,還點臟兮兮的,非常落後,是典型的古老村落。

但讓張賓奇怪得是村子裡冇有一個人走動,張賓馬上釋放意識,從意識中感覺到,有人通過窗戶縫隙和門縫在偷窺他。

同時還感覺到一些殺氣,但這種殺氣,對於徒手就能完虐狼熊虎豹的張賓來說,不值一提。

作為靈魂穿越者,對自己身處何方,還是一頭霧水,為了弄清楚,還是很有禮貌的大聲說道;“老鄉們,我知道你們都躲在屋裡偷看我,這樣藏著掖著也瞧不清楚,出來纔看的仔細。”

說著,張賓雙臂展開,瀟灑的轉了一圈。

接著又說道;“我叫張賓,常年在山上修行者,今日奉師傅命令下山,路徑此地,想打聽一下外麵的事情,你們用不著躲起來,另外有此人,還拿著刀槍棍棒,流露出及不友善的殺氣,這可不是待客之道,如果,我和你們有什麼過節,不妨出來,把事情攤開來講清楚。”

話音剛落,就聽一聲哨響,從村莊小路兩旁的房子裡湧出十幾個手拿刀劍的人,把張賓堵在中間,張賓看到他們心裡那個開心啊!

現在完全可以肯定,自己身處地球,而且是在中國,張賓連忙向前麵的一群人欠了欠腰,又轉身向身後的人欠了欠腰,回過身滿臉洋溢著幸福說道;“請問老鄉,這是什麼地方。”

“淫賊,俺們不懂你說的什麼,你快快受綁,省的刀槍無眼,傷了你小命。”

其中一個滿臉鬍子拉碴手上提著把鬼頭大刀的胖子甕裡甕聲的說道。

張賓連忙搖手說道;“你等,等,什麼淫賊不淫賊,我剛從山裡出來,我們認都不認識,你怎麼張口就罵人。”

“你就是淫賊,你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,再不老實受綁,可彆怪我們動粗。”

胖子旁邊一個手拿鋼叉的瘦高個說道。

不明不白的被冠名“淫賊”,張賓臉上一臉懵逼,看看前麵的一群人,又看看後麵的一群人,再看看西周的房子,撓撓了頭說道;“我真的是第一次到這裡,這是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,我怎麼就成了你們口中的淫賊,拜托你們好好想想。”

張賓心裡自問道;“難道這個世界的人,都蠻不講理嗎,那以後的日子,可就不好過了。”

腦子裡想著,臉色也不停的變化,最後變成了一片蒼白。

張賓對耳邊亂鬨哄的各種問責充耳不聞,心裡不停的問著自己;“我該怎麼辦,他們說的是漢語,麵部特征和膚色可以肯定是中國人,可他們什麼神州大陸,真的聽都冇有聽說過。”

一個一個未解的謎困擾著張賓。

看著呆滯發愣的張賓,鬍子拉碴的胖子向旁邊的人一使眼色,幾個人從肩上拿下繩子,抓住一頭,把另一頭拋向張賓身後的一群人,速度向張賓圍去,可他們的這些小動作,豈能瞞過張賓的意識,本能的哈腰轉身,抬腳把繩子猛的往地上一踩,幾個拿繩子的冇防備,被張賓的往下這一踩,身體一下失去了重心,都摔了個狗吃屎。

張賓本來就被一個一個謎團困惑著有些煩惱,又左一聲淫賊,右一句淫賊,現在又不分青紅皂白的要捆綁自己,心裡的火氣騰地竄了上來。

厲聲道;“你們張口閉口,淫賊淫賊,我姦淫誰了,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就是你們所指的淫賊。”

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;“我可以證明,你就是那個淫賊,前幾天,我們五個人圍殺你時,你雖然蒙著臉,但你身上的衣服我認的。”

張賓哈哈的大笑道;“天底下相同的衣服多的是,你單憑一件衣服,就可以判定我就是那個你口中的淫賊,按照你的道理,你爸是禿子,天地下所有禿子都是你爸,你媽也太忙了吧。”

“你”,那個女人急眼的回了句。

“我,我怎麼了,” 張賓厲聲道。

張賓冇有停頓繼續道;“再說,你們五個人圍殺一個人,還被彆人逃了,阿姨你還好意思說出來。”

張賓說完搖了搖頭。

“你說誰是阿姨,你這個淫賊,我要殺了你。”

那個女的說完就舉劍衝向了張賓。

那個瘦高個說了聲;“對待淫賊,人人得而誅之,冇必要講什麼綠林規矩。”

張賓狂笑一聲道:“你們這些阿狗阿貓,提劍扛刀就當自己是大俠,揮刀砍柴就當自己是綠林好漢,今天讓你們知道,什麼叫真正的綠林好漢。”

說完張賓虛空踏步,左騰右挪,動如閃電,一眨眼把所有人拋在身後,然後,慢慢的轉過身,把手中的一堆腰帶掄在地上,當張賓看著他們時,露出了一臉尷尬,竟然發現有人冇有內褲。

張賓尷尬的說道;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這純屬意外,我冇想到會這樣。”

除了那個女的捂住了眼睛,其他所有人都提著褲子,臉色蒼白,張大了嘴,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睛,看著慢慢的走過來的張賓,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。

張賓欠了欠身說道;“各位好漢,我是被你們逼得冇辦法,纔出此下策,實屬無奈,剛纔多有得罪,請多多包涵。”

那個鬍子拉碴的胖子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撿起腰帶繫好,其他人也跟著小心翼翼的撿起腰帶繫好。

張賓又欠了欠身說道;“你們和你們口中的淫賊交過手,那我的身法和武功跟你們口中的淫賊是不是一樣,要是你們口中的淫賊跟我有一樣的武功,你們就算加上十倍,也不是對手,可以說塞牙縫都不夠。”

鬍子拉碴的胖子轉頭看向那個女的,那個女的搖了搖頭。

鬍子拉碴的胖子回過頭,抱拳拱手道;“這位大俠,看來是我們弄錯了。”

“停。”

張賓伸出左手搖了搖喊了一聲,右手揉了揉眼睛繼續說道,“我不習慣什麼大俠大爺的稱呼,我叫張賓,你們就叫我張賓。”

鬍子拉碴的胖子尷尬的重新抱拳道;“張賓兄弟”,卻發現這不按套路的稱謂特彆的彆扭,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,愣在那裡。

張賓望著發愣的胖子說道;“你繼續說。”

“我叫黃岩三,是青木村的村長,奉督尉大人耿風的命令,帶領十裡八村的村民捉拿淫賊鄧如春,連續幾天的圍殺,都被淫賊逃脫,還傷了不少人,我們也是一路追到這裡,冇想到這賊子,一頭紮進了深山老林,前兩天有幾個藝高膽大的人進入了,可到現在音訊全無。”

黃岩三說著眼眶裡有些眼淚汪汪。

那個瘦高個接著話題說道;“黃村長的兒子,也跟著那幾個人進了山,到今天也冇回來,生死未卜。”

張賓點了點頭說道;“這深山老林狼熊虎豹無數,你們說的淫賊鄧如春,單身進入這深山老林,無疑是捨身投食,必死無疑。”

心裡卻想著,“看來我殺的那個人,就是他們口中的淫賊鄧如春了,人都被我毀屍滅跡了,就剩下一把破刀,也被自己放在樹杈上,但自己還不能承認,都說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,現在人被野獸吃的骨頭渣都不剩,你說你殺了,屍體也找不到,有誰信,還不如不說,省的惹一身麻煩。”

想到這裡,張賓看了看黃岩三,然後繼續道;“黃村長,先不說你兒子和其他幾位英雄的武功怎樣,但進入這深山老林,不是明智之舉,先不說能不能碰到淫賊鄧如春,但他們的勇氣可嘉,希望好人自有好報,同時,也希望他們能活著走出森林。”

黃岩三歎了口氣道;“張賓兄弟,現在我們知道你不是淫賊鄧如春,但不代表這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,如果,你繼續一個人,難免會碰到像今天一樣的尷尬事情,所以,勞你大駕,跟我們一起去見耿風耿大人,還你一個清白之身。”

張賓點點頭道;“黃村長想的周到,那我就跟你們去見耿風耿大人,但我有兩個要求,第一,不能綁著我。

第二,你們有冇有吃的,讓我吃點,餓死了。”

一小塊肉乾和一個窩窩頭伸到了張賓麵前,張賓看了下遞來食物的年輕人,點了下頭,說了聲;“謝謝!”

就開始塞進嘴裡嚼動著,肉乾的嚼勁太大,讓張賓覺得腮幫子有些痠痛,但至少吃到了美秒的鹹味。

張賓邊嚼著肉乾邊對黃岩三說道;“走吧,帶我去見什麼耿風耿大人。”

黃岩三點點頭,抱拳道;“請跟著我們。”

一路上張賓問這問那,黃岩三也知無不言,但是,每當問到是什麼年代,黃岩三一臉懵逼,張賓又問現在是什麼皇帝,黃岩三也是一臉懵逼的搖搖頭。

張賓謎團太多,想趕緊一個一個解開,所以,不覺得越走越快,可這下就苦了身後那些人,黃岩三氣喘籲籲的趕到張賓旁邊,拉了一下張賓的衣服道;“張賓,能不能休息一下,我們實在跑不動了。”

張賓一臉驚訝的看著他,然後,停下腳步向身後看去,一群人東倒西歪,上氣不接下氣,就差中間斷氣,張賓一把捂住了眼睛道;“各位,不好意思,真是對不起。”

張賓在一片小樹林旁的石頭坐下,雙手托著腮幫子,肘部撐在膝蓋上想著;“老百姓不知道自己的皇帝,老百姓不知道朝代年號,這是什麼情況。”

張賓想疼的腦殼也想不明白。

但身後輕微的緊張呼吸聲冇有逃脫意識的捕捉。

張賓站起身,對著小樹林道,用非常平和的聲音說道;“林子裡的朋友都出來吧。”

黃岩三他們一聽張賓說的話,就紛紛圍到了張賓身邊,對著樹林喊道;“鬼鬼祟祟的,什麼人出來。”

小樹林裡一下子站起了十幾個手把刀槍的漢子,其中一個五十多歲,削瘦的下巴蓄著一把花白的山羊鬍子,眼光陰毒,對著黃岩三抱拳道;“黃村長,是我蕭敬初。”

黃岩三趕緊抱拳還禮道;“原來是封劍山莊的蕭莊主,剛纔多有不敬,請多多包涵。”

“哪裡,哪裡,黃村長客氣了,剛纔是有兄弟看到你們在追這個賊子,所以我們就在前麵埋伏,準備一舉拿下,可看到你追上後,拉了他一下,我就猶豫著要不要偷襲,所以,伏在地上冇動,冇想還是被他發現了。”

“蕭莊主,請你身後的三人,彆做無謂的小動作。”

張賓眼光犀利的看著蕭敬初說道。

蕭敬初嘴角一抽,抬起手,向後揮了揮說道;“後生可畏。”

黃岩三又趕緊抱拳對著蕭敬初道;“蕭莊主,這位大俠姓張名賓,不是淫賊鄧如春,一身功夫了的,為了證明自己清白,自願前往督尉大人說明情況。”

蕭敬初驚奇的“噢”了一聲,重新打量著張賓,然後說道;“這倒是稀奇事,天地間,還有賊子自投羅網,我也想跟著去看個稀奇。”

黃岩三抱拳道;“蕭莊主請。”

蕭敬初抱拳回禮道;“黃村長請。”

張賓眉頭一皺喝道;“慢,請問蕭莊主誰是賊子,請你說清楚。”

蕭敬初可不是普通人,蕭家在這方圓百裡是出了名的士族,祖上是武功立家,家傳武學在這一帶,可以說屈指可數,家有良畝萬田,莊園護衛有三百多人。

曆朝曆代到這裡上任的地方官,都先要拜訪蕭家,否則在這一畝三分地,寸步難行。

蕭敬初什麼時候受到彆人這樣的不敬,傳出去,這臉麵往哪擱,轉過身說道;“拿我槍來。”

黃岩三急著說;“蕭莊主,不可魯莽。”

蕭敬初哈哈一笑道;“無妨,小賊對我不敬,我讓他長長記性,不會要他性命。”

說著蕭敬初提著槍從小樹林緩緩走出來。

黃岩三心說;“你給他長記性,是不是腦子進水了。”

急得一跺腳,跑到蕭敬初身旁咬起了耳朵。

蕭敬初一邊聽著一邊看著張賓,滿臉的驚訝,他不是不信,是根本不信,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武功,自己從小練到五十多歲,從來冇有碰到,彆說碰到,聽都冇有聽說過,所以,他懷疑黃岩三說的都是神話傳說,或者,黃岩三他們先中了迷藥,讓人隨意擺佈。

蕭敬初對著黃岩三說道;“黃村長,請讓到一旁,老夫不信這個邪。”

黃岩三看到無法阻止蕭敬初,就對張賓深施一禮道;“張賓兄弟,請看在我們的薄麵上,點到為止,請勿傷到蕭莊主。”

張賓點點頭道,“人敬我一尺,我敬他一丈,人欺我三寸,我還他魔道萬丈,隻要蕭莊主,對我說三聲對不起,此事就揭過,不再追究。”

蕭敬初冷哼一聲道;“小賊,你休想。”

說完槍舞三花,向張賓刺去,忽然,眼一花,手一輕,槍尖頂在自己的喉嚨前,嚇的一身冷汗,腦子裡蹦出三個字;“不可能。”

眼睛鬥雞著看著槍,看著張賓,一臉的不信。

“怎麼蕭莊主不服,可以重來。”

張賓把槍橫著掄給了蕭敬初。

蕭敬初抓住槍,一咬牙,猛的攀升氣勢,手背上青筋暴起,把槍舞成了朵朵槍花,猛的從槍花中一槍刺出,可還是眼一花,手一輕,槍尖又頂在自己喉嚨前麵。

蕭敬初知道,自己跟眼前這個叫張賓的不是一個等級,武功相差十萬八千裡。

再結合黃岩三說的,知道自己在張賓眼前,隻是螻蟻,人家要他怎麼扁就怎麼扁,要他怎麼圓就怎麼圓,彆看自己有三百多護衛,人家伸出一個手指就能碾死,不服都不行。

蕭敬初退後一步,深施一禮道;“老夫眼拙,不識大俠,剛纔語言衝撞,實在對不起,請大俠原諒。”

張賓看到蕭敬初己經認錯,態度也不錯,也就冇有再追究,對著黃岩三說道;“時間也不早了,還是先見耿風耿大人要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