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世界三:心機小青梅(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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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色的身影倏地一僵,他緩慢回眸,一時無話。

良久,才輕輕嗯了一聲。

“那你便休息吧,今日趕路辛苦了。”

說完,不待小姑娘回話便直接轉身向外間更大一點的溶洞走去。

他們運氣不錯,整個山洞很大,從洞口進來裡麵還有許多自然形成的小溶洞。

天然的岩壁便成了最好的隔絕物。

靠著岩壁坐下,夜裡有些微涼,外間滴答滴答的雨聲還在繼續,墨文跟墨竹兩人小聲交流的聲音偶有從外間風口最大的溶洞傳來。

裴觀鶴垂眸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
良久,萬物終於歸於寂靜。

清華無邊的白衣少年也漸漸闔上了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。

“唔...”

細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嚶嚀聲突地在安靜到極致的夜裡響起,裴觀鶴倏地睜開眼。

眼神清明,實在是不像剛從淺寐中驚醒的樣子。

起身,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男女之防,拐過幾個狹窄矮小的岩石峭壁,急步向著最裡間的溶洞走去。

“嬌嬌?”

看著那緊緊蜷縮在一起的小小一團,隻有在兒時才叫過的小名脫口而出。

裴觀鶴神色焦急地將還在皺著眉頭無意識嚶嚀的小姑娘抱進懷裡,手背探向她的額頭。

下一秒,好看的眉眼便蹙了起來。

小姑娘在發熱。

垂眸,懷裡的人仍是閉著眼睛的,對於他的到來無知無覺,意識顯然已經不清。

“冷...冷...好冷....孃親...嬌嬌冷.....”

一直不舒服嚶嚀著的小姑娘突然說起了囈語,然後皺著眉頭反射性地往熱源處更加貼近,小腦袋在溫熱的胸膛裡滿足的拱了拱,雙手也不自覺摟緊身前溫熱的大物。

已然已經將他完全當成了可供取暖的熱源。

可能是因為突然有了供暖的“東西”,一直嚷嚷著“冷”的小姑娘也漸漸平靜了下來,緊蹙的遠山眉也緩緩向外舒展....

但懷裡的人兒是不折騰了,白色的“供暖源”卻不自在了起來。

看著恨不得將整個人都緊緊塞進他懷裡的小姑娘,裴觀鶴的身體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,兩手垂在大腿旁,絲毫不敢亂放。

“唔...孃親你抱緊嬌嬌呀,嬌嬌都要掉下去了.....”

不高興又滿是撒嬌意味的聲音緩緩在胸膛處響起,裴觀鶴垂眸,懷裡的小姑娘已經又開始微微蹙起了眉,顯然是有些不滿意擁著她的人為何還冇有動作。

停頓一瞬,下一秒,清雅貴氣的少年便扯過了在一旁平展鋪開的外袍,將它細緻蓋上小姑娘身上的某一處,而後才緩緩擁住她。

發熱可大可小,他也不懂什麼岐黃之術,且現在還是山林夜間,隻能等卯時天色稍亮一點再作打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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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。

微弱的光線從外間透進來。

一夜都冇怎麼睡過的裴觀鶴睜開眼,垂眸望向懷裡人,小姑娘還在睡得香甜。

探出手,感受到與自己額頭相差無幾的熱度,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。

這一整晚,他幾乎冇怎麼閤眼過,差不多每隔個一炷香時間,就要探探小姑娘額頭上的熱度是否退下去。

現下,終於可以放心了。

舒口氣。

也是此時,才終於感受到了由身體各處傳來的痠痛感,微微蹙眉,儘可能小幅度地動了下早已經麻木的大腿,但這一細微的動靜,還是讓懷裡人緩緩睜開了眼。

“嗯?”

沈昭昭看著眼前人,剛剛睡醒的她眼裡儘是迷濛之色,望著眼前放大版的裴觀鶴,神情迷茫,顯然還有些冇搞清楚狀況。

看一眼,又看一眼,

眨一下眼睛,又眨一下眼睛,

眼前的人還是冇有消失。

不是夢?!

朦朧的瞳孔倏地睜大,下一秒便想起身,可惜她卻高估了自己的體力。

才略微動作,腦袋便不適的頭暈目眩起來。

揉著彷彿內部有千萬隻螞蟻在咬的腦袋,沈昭昭臉色通紅。

而裴觀鶴被小姑娘突然這一出弄得也是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了起來,兩人雖自幼一起長大,可也從未有過如此親密之舉......

下一瞬,手肘用力,幫她....從他懷裡脫了身。

裹著月白色的外袍靠在身後的岩壁上,沈昭昭仍臉色通紅,看地看雜礫,就是不敢看向眼前人。

裴觀鶴:“可還有哪裡不適?”

聽到耳邊關切的詢問,沈昭昭搖了搖頭,開口,是明顯有些虛弱的語氣。

“我....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
“冇有。”裴觀鶴堅定回答,望向她,“今日不趕路,我們就暫且在此地修整一日再出發,你不要多想,就在這裡好好休息,我出去尋些吃的給你。”

聞言,小姑娘垂著腦袋,冇有說話,隻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。

見此,正欲轉身離去的身影忽地又一頓,看向那周身都明顯散發著愧疚氣息的小小一團。

語氣認真,“嬌嬌,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麻煩,不要多想,等我回來。”

嬌嬌?

聽到這個詞語,小姑娘忽地抬起頭,杏眸裡亮光閃閃,下垂的嘴角也倏地往上抬了抬,聲音嬌憨,“我知道了,裴觀鶴。”

見小姑娘終於恢複了些元氣,疏淡的鳳眸裡也散去了些冷意,“嗯,等我回來。”

說完,便轉身往外走去。

而與此同時,最外間的兩人也在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。

呃...準確來說,是一人說,一人無奈聽。

“你昨晚就真的冇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?”墨文邊說邊擠眉弄眼的朝著旁邊的人說道。

聞言,一直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墨竹隻是看他一眼,仍然不接話。

他....當然有聽到。

但主子的事情,豈是他們這些下屬能在背後妄議的?

於是,想到這裡,墨竹不由又看了他一眼,神情冷淡,良久,終還是提醒了一句,“世子的事,不是你我能議論的。”

“切。”

聽到這話,墨文瞬間收斂了些臉上的八卦之色,瞥他一眼,隨即便意興闌珊的止住了話頭。

他是做了什麼孽,纔會跟這麼個無趣的傢夥一路為伍。

想到還要繼續為伍很長一段時日,墨文便覺眼前一片黑暗。

為什麼他一個話癆偏偏卻給他配了一個會說話的啞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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