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3章 巾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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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嶽澤怒極,臉色愈發的黑沉,抬手取馬側的三隻箭羽搭在弦上,瞬間就朝應無求和趙靜怡的方向射去。

暮色沉沉,奪命箭羽破風而出。

“青二!”溫酒嗓音嘶啞的喊了一聲。

在人群中的青二飛身而起,橫劍在半空中飛旋了一圈,硬生生砍斷了兩隻箭羽,最後一枝冇入夜色之中,消失不見。

張嶽澤棄了手中弓箭,提起隨從遞過來的大刀就往一眾守衛們身上砍,怒聲道:“給我追!”

眾士兵點了火把,夜風吹得火焰飛竄,映得張嶽澤那張帶著奴隸印記的臉越發猙獰可怖。

他厲聲道:“要是找不到趙靜怡和那個死禿驢,就把這些人全殺光!”

和一眾張家軍的百姓們頓時打了個寒顫,憤怒之下,動手越發的激烈,場麵越發的混亂。

趙豐坐下的馬受了驚,在原地打起轉來,三兩下就將他甩下了馬。

溫酒剛好就在邊上,伸手一把就將太子從地上拽了起來。

她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,也許是盛怒之下,潛力爆發,滿是血跡的手拎著趙豐的衣領,怒聲道:“公主是你親姐姐,你就這樣看著旁人欺辱她?”

趙豐這一下摔得極重,又被溫酒這樣拎著,顏麵全失。

他麵色發紫道:“這是父皇的旨意……”

“若不是你,張嶽澤如何進了的城”溫酒看著他,唇色微白,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清寒,“七尺男兒生軟骨!何來厚顏輕巾幗?”

聲落,她一把將趙豐退到張嶽澤麵前。

溫酒站在人群中央,雲袖破碎隨風飄搖,抬眸看著張嶽澤,一字一句道:“爾等今日若要再為難公主,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!”

狂風在城門處幾經盤旋,她的嗓音在半空中不斷迴盪著。

四周紛雜的打鬥聲漸漸靜了下來,眾人紛紛回頭看向溫酒。

“找死!”張嶽澤鐵青著臉,提刀朝溫酒砍了下來。

青二等人迅速從人群中飛身而來,卻有人搶在他們之前,攔住了馬上要落在溫酒頸側的刀鋒。

趙豐握住了張嶽澤的手腕,緊緊的扣住,回頭朝溫酒道:“你在這逞什麼能?還不快走!”

趙豐臉色很是難看,又朝一眾百姓們開口道:“眼下城中無事,你們都回家去!”

太子一說這話,眾人紛紛看向溫酒。

溫酒看著他眸色複雜,啞聲道:“回吧。”

百姓們一時激憤,抄傢夥帶的也都是些鈍具,和張家軍手中的殺人刀根本冇法比,守衛們又大半都受了上筋疲力儘,冇了城門阻隔,再動手簡直為人刀俎。

她說完,眾人紛紛收起傢夥如同潮水一般退去,回到家中栓上門,滅了燈火。

青二和幾個青衣衛同時飛身掠了過來,“無求大師和大公主應該已經走遠了,少夫人,我們趕緊撤吧。”

聲落。

幾人架著她就飛身而退。

誰知道太子此舉是什麼意思,若是他待會兒撐不住,張嶽澤發起瘋來不管不顧的,真拿少夫人泄恨,那就完了。

趙豐站在原地,閉眼道:“今日到底為止吧,張將軍。”

“太子這是什麼意思?”張嶽澤語氣陰冷道:“難不成你想反悔都到這會兒了,太子纔會反悔,未免也太晚了些。”

“本宮同你說過多少次!她是謝府的人,她是謝珩的命!”趙豐忽的睜開眼,眸色複雜道:“讓你不要傷她,張嶽澤,你好好想想,若是她有個好歹,謝珩回來還不得砍了你!”

張嶽澤掃了溫酒一眼,不以為意道:“太子未免太危言聳聽了,彆說謝珩遠在邊關,一時半會兒回不來,即便是他真的回了帝京,我也不一定會輸給他。”

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趙豐無奈至極,緊緊的抓著張嶽澤的手不放,生怕他再動一分就會要了溫酒的命。

張嶽澤卻是個勸不聽的,拂開趙豐就要繼續下手。

一直明哲保身的太子也這會兒卻不肯退讓半分了,握住了刀柄,咬牙道:“本宮皇姐都已經重傷至此了,你還想怎麼樣?難道真的要她死在你麵前不成?”

張嶽澤沉著臉不說話。

趙豐嗓音微顫道:“她往身上紮了那麼多刀,受了那麼重的傷,活不長了……”

“休要胡言!”張嶽澤厲聲打斷他,眸中竟有了幾分難以形容的慌亂。”她才捨不得死,她……她這樣的禍害,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!”

趙豐看著蒼涼月色,嗓音裡滿是疲憊道:“你朝自己身上紮十刀試試,看看會不會死?你覺得她欠了你的,她今日都還你了,有什麼怨或者恨就到此為止吧。”

“這事冇完!”張嶽澤充耳不聞,吩咐底下的人,“給我搜!掘地三尺也要把趙靜怡找出來!”

趙豐累及,伸手揉了揉太陽穴,看著城門前火光繚亂,一地鮮血橫流。

萬裡江山千鈞擔,寸寸皆是鮮血染。

……

溫酒等人回了謝府,小廝們立馬就把大門關上了。

謝三夫人在府中擔心受怕了一天一夜,就坐在庭前等著,一看青二等人架著溫酒回來,立馬就起身迎了上來,“怎麼這麼多血?阿酒這是怎麼了?”

溫酒唇色蒼白,輕聲道:“傷了手,待會兒包紮一下就好了。”

“你這孩子……”謝三夫人急道:“我看看,這手上的傷口這麼深,這得請大夫啊!來人!”

金玉滿堂幾個侍女連忙飛奔而來,兩個扶著溫酒往裡走,兩個飛奔進屋裡去找上藥。

簷下燈火被風吹得忽明忽滅。

謝府一家急的冷汗淋漓。

侍女們扶著一身狼藉的溫酒靠在美人榻上,打了熱水,拿了傷藥和白沙不來,開始忙活著。

玉露膽子小些,見她一身的血,都急哭了,忍不住道:“都說了不能出門,少夫人怎麼還出去……”

溫酒手疼的要命,又見不得小侍女哭,隻能硬生生的忍著,當做一點都不疼的樣子,低聲說:“也不知道大公主怎麼樣了?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