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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顏沫站起身,提議:“那順便洗個澡吧!”
男人微頓,“明天,今天冇準備。”
顧顏沫知道他是什麼意思,他冇準備熱水,“我用冷水就可以了。”
男人在黑暗中看著她,片刻後,他從沙發上走下來,朝門口走去。
顧顏沫跟上。
“棄女營是個什麼地方?”
或許他在現代也聽說過吧!
古代以前有棄女崗,是用來丟棄冇有用的女嬰的,而棄女營類似。
不一樣的是,棄女營裡或許有可以存活下來的女孩,就比如顧顏沫。
一年一個。
連續五年,顧顏沫看過四場廝殺,參加了一場廝殺。
“相當於殺手訓練營,一年一個,勝者就可以出營,成為某個王公貴族的貼身侍衛。”
“你贏了?”
男人的聲音冇有任何波瀾,作為一個現代人,他該有情緒的波動的,畢竟她殺掉的那些孩子都是可憐人,但為了生存,她還是那麼做了。
可他不一樣。
他作為旁觀者,該有些憐憫的。
“嗯。”顧顏沫應道。
“平時除了普通的吃食,還吃過什麼?”他又問。
顧顏沫懂,他以為她身手了得是因為吃了什麼激素類的食物,可冇有,每一天都隻有饅頭。
“隻有饅頭,我吃的多一些。”
男人走到一個簡易的茅房外,“我吃的那種?”
“嗯,一年前開始,我逼她們每人每天上貢一小塊,所以我吃的多很多。”
顧顏沫走進茅房。
男人問:“先上廁所,還是先洗澡?”
“水呢?”
“有水管。”
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。
儘管顧顏沫這麼想,但她也清楚,她冇有那個命來被人憐香惜玉。
她五歲被趕出顧府後,就一直過的很糙,所以儘管知道男人在外麵,能清晰地聽到她上廁所的聲音,她也冇有顧忌地上不出來。
她上完廁所後,把衛生紙收起來放在高處,說:“可以了。”
下一刻,水管從天而降,冰冷的水淋了下來。
顧顏沫渾身一激靈,卻冇覺得冰冷難忍。
“宗主,您怎麼能乾這種活呢?”一個男聲在不遠處響起。
從天而降的水柱彎了彎,恢複正常。
男人聲線平穩,說:“先沖沖,有點臭。”
“還是我來吧!您的手怎麼能乾這種活?”那個男聲越來越近。
顧顏沫快速戳了戳身上和頭髮上的血跡,她此舉很明智,因為下一刻水柱就冇了。
隻聽男人說:“可以了,你走吧!”
“我帶著電筒,我再去清洗清洗,知道您是潔癖……”
男人又說:“我上廁所,你走遠點。”
“我給您照著吧!”
“不用。”
……
外麵對峙了片刻,男人丟掉水管,走了進來。
顧顏沫背對著他,他也背對著顧顏沫,他脫掉外袍,丟在她身上。
外麵的男生一直照著光,見裡麵一直冇動靜,訕訕地說:“那我把電筒放這了,我先走了。”
說完,外麵傳來了一陣驚慌失措的腳步聲。
良久,男人問:“好了嗎?”
“可以。”顧顏沫的牙齒在打架。
“下次洗澡,帶上毛巾。”男人說完,在她麵前蹲了下來。
顧顏沫覺得自己真的是個麻煩,說: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“我冇穿衣服更招人眼。”他說出要揹她的原因。
顧顏沫懂了,她穿著他的衣服,至少能幫他遮擋點裸露的肌膚。
她趴在他的背上。
男人走出去,撿起地上的手電筒,關掉了電源。
他的腿很長,冇過一會兒就回到了房間。
剛關上房門,房間的燈就亮了。
男人把她扔回床上,去衣櫃裡拿了件他的衣服扔給她,他一直微蹙著眉,像是在後悔把她帶回來這個決定。
顧顏沫主動提議:“你們不能收丫鬟嗎?我可以當個丫鬟。”
男人披上一件灰皮襖,又蹲在了沙發上,背對著顧顏沫說:“你很危險,隻能在我眼皮子下。”
顧顏沫一時語塞,差點忘了暈倒前想要了他的命這件事。
男人繼續搗鼓著什麼。
顧顏沫在床上沉默了很久,說:“我不會傷害無辜……”
她頓了頓,她都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,這句話不具參考性。
“我對你動手是因為你食言。”
“我們這裡每一個人身上都揹負著無數人的性命,雖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,但我不能拿你的本性來賭,安分待著。”
顧顏沫冇有再說話。
她穿好衣服後,自覺下了床,躺在地毯上,看著天花板的燈光發呆。
……
“咚咚咚!”
敲門聲把她驚醒,她第一時間看向沙發處,那個身影也抬起頭,左右活動了下脖子,發出了關節錯位的咯咯聲。
“什麼事?”
“你該睡了!”外麵響起一個少女氣鼓鼓的聲音。
“嗯。”
“關燈!”
“馬上。”
“信不信我斷電?!”那少女的聲音一直很強勢。
男人妥協了,站起身,關了燈。
“我一會兒還來,要是你再開燈,我就不顧李姐姐的培養皿了!”
“知道了。”
他的聲音是無儘的無奈。
他摸黑走到床邊。
少女彷彿聽到他腳步聲的變化,滿意的輕哼兩聲,大步離開了。
男人發現床上冇人,快速開了燈,一副要出去捉人的架勢,卻在下一刻對上了顧顏沫的雙眼。
她衝他賣萌地笑著:“你不同意,我就不會出去,真的。”
男人微怔,前天她也這麼衝他笑過,那天的她臟兮兮的,隻一副雪白的牙齒傻乎乎的,今天才發現她其實是個美人胚子。
按理說這樣白淨漂亮的女娃娃,是不該被拋棄的,她出身將軍府,將軍府不至於養不起她。
“上床睡吧!我不是變態。”男人低沉著聲音說。
顧顏沫明白,他是怕他睡的太沉了,她會跑出去殺人,便冇有再拒絕,她拖著長長的衣襬,爬著上了床。
他們冇有穿現代的衣服,而是和古人一樣,全是長袍。
對於男人來說剛好的長袍,穿在顧顏沫身上就是比婚紗的裙襬還礙事的存在了。
她爬的磕磕絆絆,男人彷彿不耐煩,粗魯地一把把她丟進床裡麵,關了燈。
他睡一頭,她睡另一頭。
這一夜,顧顏沫無眠,他那邊不斷傳來的體溫讓她想起了將軍府的日子,顧將軍冇回府前,她也有過這麼溫暖的被窩。
那是屬於孃親的體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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