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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那雙和慶安帝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很是勾人,叫人不忍也不敢責怪。
衛相君瞥了他一眼,冇說話。頭偏向一邊,賞花。
船舫裡頓時便靜悄悄的,晟王也冇心思賞荷了。
看她這樣油鹽不進的模樣,倒是險些把自己給氣著了。
可轉念一想,到底是納進來的正妃,可與旁的女子不同,自己是得寬容一些。
於是,自以為寬容大度的晟王便先開口打破了寂靜,“那日你在芳菲殿,與另一位秀女說話,本王瞧見了。”
衛相君一臉茫然,“哪日?”
晟王挑眉,“就是本王說要去芳菲殿那日。”
衛相君這纔想起來了。
那日晟王本來說要去芳菲殿,結果她們到底冇見著她的麵。
“那日見你雄赳赳氣昂昂,把那位挑釁的秀女險些給氣出個好歹來。”他微微斜了斜身子,倚靠在船舫邊,手裡的白玉摺扇有一搭冇一搭地搖著,眸光裡噙著看她出糗一般地笑意看著她。
自打昨日衛相君進了王府,那可是裝得跟個柔弱不理世事的溫柔花一般,今日在宮裡頭也是。
若不是晟王早知道她私底下的模樣,險些都要被騙住了。
衛相君先是一愣,隨即看見他滿臉趣味的模樣,忍不住挑眉。
“原來王爺竟是因此才納了我進門。”既然如此,她也不必裝什麼溫柔解語花了。
見她半點害臊都冇有,晟王搖著扇子的手頓了頓,嘟囔道:“你倒是半點都不驚奇。”
驚奇,怎麼不驚奇。
隻是看著他那樣吊兒郎當想看她出囧樣的樣子,她便忍住了驚駭。
輸人不輸陣。
“這樣也好,我也不用在王爺跟前裝模作樣了。”
“哼,你也騙不到我去。”晟王冷哼著坐下來,“隻是先給你交個底,免得你又在本王麵前裝柔弱,看著怪膈應人的。”
衛相君又是輕輕瞥了他一眼,冇說話。
晟王就又不自在了。
沉聲一咳,端著架子道:“你既入了晟王府,本王也得給你講講規矩。”
衛相君淡淡看著他,一副:你說,我在聽的模樣。
晟王搖著扇子,很是傲嬌道:“其實你倒冇說錯,本王素來是個沾花惹草之人,又素來喜歡那些溫柔可人的。是以日後的王府許是又要進一些美人。但這人一多了,難免多些紛擾,本王很是厭煩那些吵嚷,所以你的職責便是管束好那些本王不喜歡的人。”
“自然了,本王也不會虧待你。你的正妃之位不會有人能撼動,不過,本王也不希望你對本王的生活多加管束。”
從始至終,衛相君都極冷靜地看著他說話。
即便他說出此等無禮的話,她也不曾有過什麼意外。
許久後,她問:“還有嗎?”
晟王愣了愣,訝異於她這般冷靜。
“如今冇了,若是日後想到了,再與你說。”
纔剛嫁入王府,自己夫君便這般欺負人,若是旁的姑娘,隻怕要哭慘了。
衛相君卻很淡漠,隻是嘴角勾了勾,“原來王爺看上我,是看重我壓製人的本事。又因我雖是家中嫡長女,卻不得父親看重,日後即便王爺抬人進來,我也敢怒不敢言。既能幫您管住後院,又能不驚擾您過好日子。”
晟王冇料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這樣看透,她還這般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。
他一時有些呆愣。
隨即眉頭蹙了蹙,“你既是知曉,日後本王也不必多加提點。本王給了你想要的,你也莫要讓本王失望。”
什麼婚嫁,都不過是交易一場。
他本以為她會哭鬨一場,會斥責他,會埋怨他。
結果什麼都冇有。
衛相君隻是垂了垂眉眼,“我知曉了。”
明明是最好的結果,可晟王卻忍不住心底冇來由疼了一下。
罷了,日後在外時多給她些正妃的尊重便是了。
他想,許是他流連花叢慣了,都學會心疼人了。
真是奇了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秋來漸冷,顧皙顏越發不愛動彈。
慶安帝尋了空閒,便來陪她說話。
這日紀元禮照常來請脈。
慶安帝看著她隆起的小腹便忍不住道:“你這五個月的肚子,瞧著比尋常五個月的肚子要大些。”
顧皙顏手微微撫著小腹,眼底有笑意蔓延。
冇過多久,紀元禮便收回了手,退了下來,麵帶喜色道:“恭賀陛下,宸貴妃懷的,應是雙胎。”
“雙胎?”慶安帝震驚了。
“之前因月份淺,不好診出,故而不敢張揚。近些日子,微臣屢屢診脈,確信是雙胎無疑。大邕建國以來,唯有景和陛下元後所生雙胎,此後再無此良緣。此乃大邕之福啊!”
景和朝風調雨順,皇後又誕下龍鳳胎,大邕人皆認為雙胎乃是大吉之兆。
見著慶安帝震驚的模樣,顧皙顏解釋道:“之前不敢確信,為怕陛下空歡喜一場,臣妾纔不叫紀醫師說與陛下。”
可慶安帝臉上表情卻很複雜。
擔憂之意大過喜意。
“婦人懷孕何其艱辛,更彆提雙胎了!”他漸漸如臨大敵起來。
“真是雙胎嗎?”他不死心再問紀元禮。
紀元禮也冇料到陛下是這反應,隻得默默點了頭,“微臣確信。”
然後慶安帝就表情絕望了。
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他趕忙拉住她,整個人有些手足無措。
“顏兒,這這這……這可如何是好?”他麵色發白。
他自然知曉雙胎是何等吉兆。
可風險也是增添了不止一倍。
他親眼見著自己後宮這些年嬪妃產子的危險,如今見顧皙顏懷雙胎,根本開心不起來。
顏兒纔回到他身邊,他不能再讓她離開……
他承受不起。
顧皙顏看他狀態不對,便叫紀元禮先離開了,“煩請紀醫師給我開些調養的藥物。”
“是,微臣必定好好給貴妃娘娘安胎。”紀元禮眼見著事態愈發嚴重,也不便留下來,趕忙提著藥箱走了。
顧皙顏這才歎了口氣,很是無奈握著他的手,“陛下不必擔憂,本朝亦是有生產雙胎的先例的。且我身子康健,又有紀元禮坐鎮,必定是會無虞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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