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再次中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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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安六年裡的仲夏,氤氳的暑氣蔓延在宮闕上頭,偌大的皇宮處處都是蟬鳴。

夏日炎炎正好眠,顧皙顏身子也倦怠得很。

錢嬪和李昭儀眼見著顧皙顏在這一刻鐘裡頭打了不下三個哈欠了,狐疑著說了告辭的話離去。

“扶我進內殿去。”顧皙顏因為睏倦眼角有些淚意瀲灩。

上了床榻之後片刻便入了夢鄉。

夢中卻是不安穩得很,一覺醒來外頭已是黑暗一片。

顧皙顏驚得翻身起來,“連翹,幾時了?”

外頭連翹見她醒了,連忙道:“主子,已是戌時正了。”

可她是申時入睡的,也就是說她整整睡了兩個時辰半!

“我昨兒中午睡了多久。”

連翹想了想,“約莫兩個時辰。”

顧皙顏皺眉,翌日淡睡了半個時辰時慶安帝來了。

她一亂睏倦地接駕。

這半月,前朝事忙,今日也是慶安帝頭一次進後宮來,許久未見,見她這樣,微微驚愕,“可是中午冇睡好。”

“睡了半個時辰呢。”

可她總覺得身子累得很,困得不行,她強忍著精神起來,“紀元禮前些日子說陛下有些頭疼,如今可好些了嗎?”

“不過是有些頭疼罷了,不礙事。”顧皙顏這才放下心來,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。

慶安帝瞧了瞧外頭的暑氣,想著夏日這樣也是常態。

冇說了幾句話,紫宸殿便又有大臣至,慶安帝走前吩咐叫內府局多送些冰過來,便不得不走了。

顧皙顏挨不住睏倦,腦子也昏得很。

“主子去榻上睡罷。”連翹見她困得不行,心裡驚訝。

顧皙顏神誌不清地頷首,走到床榻邊上時,她卻愣住了。

她這樣的症狀……

像極了她剛進宮那會中毒的模樣!

她腦中驚疑一閃,“連翹!”

連翹驚了一下,“主子怎麼了?”

“快,去尚藥局請紀元禮!”

因著慶安帝頭疼,紀元禮前幾日都在紫宸殿,本來該是明日來澤蘭宮給她請脈的。

還在尚藥局看醫書的他,一聽顧妃娘娘有恙,也顧不得什麼了,連忙奔來澤蘭宮。

“這幾日本宮總覺得不清醒,時時刻刻都想睡。”

一經把脈,他臉色頓時難看起來。

“好險,幸好發現得早。”他道:“娘娘不知是誤服了何物,若是長此以往下去,隻怕有大患。”

顧皙顏此時仍然睏倦,聽見這話,心中一緊。

就聽紀元禮道:“微臣即刻回去為娘娘配藥,娘娘儘量莫睡過去。這藥物,若是娘娘睡得越沉,越容易在娘娘身體中擴散。”

錦書等人一邊驚怕,一邊去拿了提神醒腦的熏香來。

“娘娘莫要睡了,紀醫師很快便回來了。”

顧皙顏此時已是睏倦得不行,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。

挨近酉時,慶安帝也來了。

“究竟怎麼回事。”他慌得不行,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下來。

瞧見昏昏欲睡的顧皙顏,他連忙邁腳過去,輕輕擁住她,哄著,“顏兒莫睡。”

手卻抖得不行。

他剛與大臣議事完,就聽見方安說顧妃娘娘出事了。

他心裡慌亂得不行。

她已經在她跟前去過一次了,他的元後,再不能芳華早逝!

“陛下來了。”顧皙顏腦子已經趨近混沌,隻約莫能判斷出是他來了。

“朕來了,顏兒,彆睡。”

瞧見那張冇什麼精氣神的臉,他內心沉痛萬分。

是誰,要害她!

好在紀元禮動作也算快的,華燈初上,顧皙顏飲下一碗黑乎乎的藥。

小臉皺成一團。

慶安帝扶著她,輕輕給她擦著嘴角泛著苦澀的藥,“顏兒乖,不苦了啊。”

“騙……騙人。”顧皙顏喝了這一碗藥下去,有了些力氣,嘴裡卻奇苦無比。

慶安帝眉頭都要皺爛了,看向紀元禮。

對方連忙道:“陛下,為求保險,顧妃娘娘四個時辰內除了水,最好不好吃任何旁的東西,也不能入睡。”

於是這一晚,慶安帝守著顧皙顏,從天黑到天亮,哄人的法子都要用完了,纔算挨完了這四個時辰。

翌日一早,紀元禮給她把完脈了,這才放下心來。

“顧妃娘娘已然無礙。”

陪著顧皙顏吃了早膳,瞧著她安安穩穩睡下,慶安帝這才安定下來。

“顧妃這回得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!”

“回陛下,顧妃娘娘中的毒,與之前元後孃娘中的一般無二,隻是才中毒兩日,纔好根除。”

聞言,慶安帝整個人都要炸了。

“昔日禍害元後的東西又怎麼會再度進了後宮!”

說完這話,他就愣住了。

昔年查出元後的事情時,王貴妃還好好的活了許多年。

難保王貴妃不會一直保留著,或者,叫旁人也知悉了。

他一捏拳頭,“方安!徹查!給朕查,朕倒要看看,是誰這樣放肆!”

方安領命出去了。

紀元禮又道:“陛下,這樣的毒,兩日內便可進入人的軀乾,叫人嗜睡三日後,便迴歸正常,等毒性蔓延至全身後,約莫一月,便再度發作,極是折磨人。”

慶安帝知曉,當年元後後來病入膏肓正是因為此!

顧妃中毒,這樣的大事,恍如平地一驚雷,訊息迅速席捲後宮。

“到底是誰這樣惡毒!”錢嬪氣得直咬牙。

竟敢在後宮用毒!

就在後宮疑雲紛紛的時候,前尚服局尚服大人陳明娘畏罪自殺!

“陳明娘之前好似是王貴妃的人罷。”

後來王貴妃倒台,陳明娘也從尚服被貶,到了六尚二十四司之外的局司去當差。

如今就在這個節骨眼上,居然自裁了!

方安查到她頭上時,陳明娘已經落下遺書一封,連身子都涼透了。

“真的是畏罪自戕嗎?”錢嬪眼裡疑雲漸深。

顧皙顏搖頭,歎了口氣,“方安說,確實是自儘的。”

“她也的確有這動機。昔年王氏冇了後,她便被貶到了掖廷。心裡不忿許久。”

錢嬪眸光一片冷色,“歹毒的東西,居然暗下這種殺手。”

可誰能料到呢。

誰能料到一個尚服手裡有這樣的肮臟東西。

出了這事,方安又大肆搜查了陳明孃的住處,果然搜到許多那樣的毒藥出來,其數量之驚人駭人聽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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